彩色泡泡糖

段考：數學77分，英文53分。

他媽媽很生氣，我也是。

尤其是當我看到考卷，偌大的一題計算題，根本就是我上星期才剛給他寫過、講解過，
確定他真的會的題目。竟然還是計算錯誤了。

整張考卷，沒有一題是我沒講過的，很多更是寫過一模一樣的題目，
而他如果沒有粗心看錯題目、計算出錯的話，根本可以考100分。

英文考差就罷了，畢竟他國三下才開始上課根本就沒得救了，
我也沒太多時間幫他上課。

但是數學呢？我辛辛苦苦帶他那麼久、幫他建立觀念，不是為了看粗心而得到的77分。


今天很嚴厲地訓斥他一頓：

「你今天考這麼差，不會對不起我，也不會對不起你媽，而是對不起你自己。
如果說這些錯的題目，是我沒教過的，那我會跟你道歉，是我的錯。
但是你明明有考滿分的實力，卻考了個77分──

不要自以為沒關係，覺得反正自己實力真的有100分啊。
錯了，別人不看你肚子裡到底有多少實力，他們看你考77分，
就覺得你只有77分的實力。

難道你甘心自己的實力就這樣沒有發揮嗎？你對得起你的實力嗎？

也不要以為這些考試沒意義。它們背後的意義，就是你的未來！
基測還剩下五十幾天而已了，你現在考這樣，基測的時候能確保實力會出來嗎？

你以為這只關係到考上好高中與壞高中而已嗎？
錯了！這關係到你『考不考得上高中』！
我以前的家教學生就是仗著我把她的英文拉到九十幾，其他科都不唸。
結果連高中都上不了，只能去唸復興美工，你想唸那個嗎？

假如你真的有興趣，也很好啊！
問題是，你真的知道『你想做什麼』嗎？

找出你想唸的學校，找出他的門檻，然後，考進去！
如果你願意聽你媽的話，讓別人替你決定，那你就達到別人的要求！

難道你希望未來回顧你國中三年的生活，卻是一片空白、什麼也沒有、
連努力過的痕跡連夢想的回憶都沒有嗎？

這張77分的考卷，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。
雖然我平常會笑罵你『這種成績對得起我嗎』，其實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。
上面寫的，是你的名字王彤，不是我許嫚書。

你的未來也與我無關，我現在讀的是台大，
不需要操心高中讀什麼大學讀什麼。

你自己好好想想，到底要的是什麼。
想升學想讓別人肯定自己，第一個先想清楚自己的目標、確定自己有去實行。

下星期模擬考，如果你的情形還是一樣，
考差了也還只是嬉皮笑臉的話，
那麼，只要你膽敢讓我看到一題粗心的錯誤，我就馬上辭職！

你還可以面對你自己、面對我、面對你媽，
我卻是沒有臉再見她了。」


那時我沒有情緒失控，也沒有一直狂罵，卻是連自己也嚇一跳地冷靜。

但是很痛心，非常痛心。
也很氣：為什麼他都不會為自己想？

從國二帶他開始，他就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，
每次上課問他學校過得怎麼樣，都回說不記得。

好不容易現在讓他對生活中的事物多些敏感度多些關心多些想法，卻仍不夠。

他要到何時才學會為自己打算、找自己真正想要的方向呢？

當老師真的好挫折。